相識一年.無數次的徘徊、試探、退縮,兜兜轉轉,他終於對她說了「我愛你」。那一刻,那些長久在她心上沉沉浮浮的輾轉心事,就像枝頭上那些飽滿的花蕾,經風一吹,一夜之間便綻出了嬌艷的容顏。
晚上,她躺在床上,翻到左邊,再翻到右邊,蒙住被子,她聽見自己哧哧的笑聲,終於忍不住,撥了死黨冉的電話。電話通了,還沒說話,自己先就笑出了聲。
冉在那邊問:「有情況?」她仍然笑,然後才半遮半掩地說,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他,成熟,睿智,笑容迷人,眼神溫暖,有時候純真得像個孩子,事業也很成功……
話沒說完,她便聽到冉在電話那端猛擊話筒,這樣的完美男人,怕是早被哪個藝高膽大的女人搶到手了吧。
她語塞。
是的,他是個優秀的男人,卻不是屬於她的。她的愛情一直錯位,愛她的人她不愛,她愛的,卻已經在別人的園子裡開了花結了果。
當初他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她:自己是有家室的人,除了愛,他什麼也不能給她。這話只需稍加推敲,便可見其中破綻百出。
可是,愛情的火焰燒起來,她早已亂了陣腳昏了頭腦,哪兒還容仔細去辨其中幾分真假?
那時候,她傻傻地想,她只要他愛她就夠了,這世上有太多名存實亡的婚姻,得到一份真愛,已是奢求。可是,陷進去後,她開始常常失眠,在那些難眠的夜晚,心便被層層悲涼包裹得無處可逃。
她記得有一次,她突然問他:「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癡狂?」他愣了愣,不說話,燃著一支煙,淡淡的煙霧後面,他的臉色有些尷尬。她的心微微有些疼,自我解嘲:「是我喜歡的一句歌詞,呵。」
週末,約了冉一起去喝茶。她挽著冉的手從茶室大廳那面大鏡子前經過時,整個人都猛然呆住了。她看到冉神采飛揚、光彩照人,而鏡中的自己,面色蒼白,容顏憔悴,眉頭深鎖。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感歎:「真的老了啊。」冉看著她笑:「哪裡是真的老?不過少了愛情的滋潤而已。」她訕笑:「難道我的,不算愛情?」冉正色說:「你那愛情,充其量,只是稻草愛情。
你明知道修不成正果,卻不肯放手,不過是因為他是你寂寞之海中的救命稻草。如果這時候有另一個人,或許並不比他優秀出色,但是肯給你一個家,肯承載和滿足你所有的感情需求,你還會對他戀戀不捨嗎?
她呆呆地回味著冉的話,心一點點地警醒。
這世上的感情,真的有太多的形式,有些時候,你以為那是愛情,其實不過是一根稻草。與其抓著那根無用的稻草,不如用心去植一棵屬於自己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