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是同鄉。外祖父母故居也在浙江慈溪鳴鶴場,解放前,兩老就由寧波到上海謀生。我記事時,看到的外祖父是閘北區天目東路一家廢品收購公司的會計,外祖母是天潼路一家水果店的營業員。料想倆老工資收入不會很高,晚年過著清貧的生活。
聽說媽媽曾有一個妹妹,很小就夭折。因此可說母親是獨女。外公無子,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舊俗,領養族侄為子。上世紀一九九零年前後,外公外婆在上海相繼逝去。我和大弟隨母親去上海天潼路七五四弄58號處理後事。那時,四十歲不到的我,辦事精幹。跑上海火葬場處理遺體,去派出所註銷戶口,到居委會聯繫善後,感謝鄰居親友幫助等,全部由我(大弟協助)親自處理。外婆的親弟弟杭州大舅公(我有小舅公在巴西僑居多年,不可能回國前來)也一同來滬弔唁並處理遺產。
或是老家遺風,或是母親要強,在整理外祖父母遺物遺產時,母親不要父母一針一線,拒絕大舅公勸說繼承外祖父母部分遺產的提議,將所有財物贈予外祖父母的養子承榮舅舅。按族規,由鄉下俞家舅舅將倆老安葬於故鄉慈溪鳴鶴場杜湖旁盛產楊梅的和尚山。上海天潼路七五四弄58號一套石庫門正廂房住宅也隨之放棄,頗為可惜!
2007年秋冬,我特地去故鄉探望親戚,從此和家鄉親戚恢復正常聯繫。此後,我弟兄四人每年去故鄉祭掃觀城茅洋山祖父母之墓,去杜湖和尚山祭掃外祖父母之墓。從那時起,每年一次和舅舅俞承榮以及表弟孟波建波漸漸有了聯繫,每次去,我們為感謝舅舅照拂外祖父母之墓,都送去禮物禮金不等。雨中,比大樹渺小的植物——小草,於細雨中汲取著營養,滋潤著身心。草葉、草尖處處掛著晶瑩透亮的水珠,似乎在反射著光的夢想。
聽說因故來自外婆不善帶小孩,母親從小寄養在杭州太外婆大舅公家裏生活,直至成年出嫁。母女感情由此淡薄。記得太外婆沈老太太六十年代初來蘇州,母親就忙前忙後,購物燒菜,熱情招待,對此,我印象頗為深刻。而外婆直到我十來歲時才來過蘇州,次數也不算太多。直到我們1979年由蘇北返城後,外祖母才常來蘇州小住幾天。以後我也去上海探望外祖父母,住過好幾次,外祖父母的房間不大,晚上都是在室內空地上臨時打地鋪睡覺的。追憶到“文革”那時不上課,我去上海外婆家,無事可做,整天拿著地圖,遊蕩在街頭,就此對上海主要街道走向很熟。從那時起,我常與外公通信,覺得外祖父母孤老無依,小輩理應盡力照顧。工作後我便常有小額款項匯去接濟,多年不斷。外祖父也每月一二次給我寫信。外公信函文句很好、書法也頗好。很多信件我至今依舊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