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抱歉小姐,我不小心打碎了盤子,沒想傷害你男朋友
楔子
S城電視臺SBS最近開了一檔新節目,叫“藝術大師”。顧名思義,節目專門采訪那些在藝術領域修煉成精的人。而第一期非常重要,因為這將決定這個節目的收視率……壓力如此大,有誰願意當主持人?
為此,臺長親自光臨我們部門:“第一期誰來采訪?”
辦公室空空如也,沒錯,昨晚同事們一夜之間發燒、腹瀉,甚至車禍,來上班的只有老實人我和幾個實習生。
臺長任性一指:“你,就你。”
我從進臺以來做的可一直是美食節目啊!可面對臺長的決定,我不敢說不:“好的,臺長……請問采訪誰?”
單從名字看來……娘娘腔氣息就濃郁得嗆鼻。
電腦屏幕上,百科詞條把此人的走紅經歷寫得非常詳盡,包括他初到S城打拼,一窮二白時住的青旅幾零幾、幾號床鋪都寫出來了。
看來這次的采訪想挖出點兒新料……得拼命啊!
一、小T老師登場
我用我的體重發誓,如果我早知道小T老師就是他,我寧願不顧形象撒潑打滾,也要求臺長放過!
坐在我對面的小T老師,身穿複古式白襯衫,解開三顆扣,故意袒露胸肌,正環著臂膀打量我。從落地玻璃窗透進來的陽光把他照得仿佛一只騷氣的火烈鳥。
他突然出聲:“嗯哼,上次畫展吃飽沒?”
該死!他居然認出我了。
事情是這樣的。
上個月馳翰美術館有個免費展覽,對藝術毫無興趣的我興沖沖地跑去,只因觀展附贈免費松餅。他們看他們的展覽,我站定在入口的松餅展位前不肯走。
一盤一盤又一盤,松餅香軟松脆,好吃到我不禁閉起眼睛享受……
然後我一睜眼,便看到一個穿得跟火烈鳥一樣招搖的男人。他皺著眉頭,一手插著腰,一手捂著嘴,對身旁的女助手吆喝:“Mary,who is she?”
女助手推了推眼鏡:“可能是……一個來蹭松餅的人?”
火烈鳥男立即發作了:“來美術館居然只為吃松餅!實在太煞風景了。”說完他蘭花指一揮,“Mary,聯系松餅供應商,就說他們的植入性贊助我們不做了。瞧瞧他們的松餅……”他用余光瞥了我一眼,“都引來什麽蛾子。”
全程火烈鳥自導自演了一場好戲,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踩著那雙鋥亮的尖頭皮鞋走遠了。
走遠的過程中,他甚至意猶未盡,對女助手說:“她土得讓我過敏。”
這個死……娘娘腔。
從悲慘的經歷中抽身出來不容易。
專業如我,公事、私事分
Medilase得很清,但不代表對方也有這度量,他問我的那句“吃飽沒”就是他小氣的最好證明。
但我也不怕,畢竟身後就是攝像機,更何況今天的我換了個妝容、發型,加上極具藝術感的複古套裝,他想毒舌也找不到靶。
我深呼吸,遞給他麥克風:“小T老師,眾所周知,你是白手起家打拼到如今S城當紅藝術總監的位置的,現在許多大公司的大小展會都由你一手包辦,因此,關於你那段奮鬥史,大家都耳熟能詳啦,可我看你之前的采訪中一次也沒提起過來S城之前的事情,那麽請問你的中學生活是
RF射頻怎麽樣的呢?”
他眼神一黯,久久不說話。
時間一長,我很尷尬,迅速示意攝影師傅關掉鏡頭。他此時卻自顧自地說起來:“挑明了講,我高中時期過得並不快樂,被全班孤立的那種。”
包括我在內的工作人員們都不驚訝,畢竟好多藝術家中學時期都經歷過校園欺淩,天才總是特立獨行的嘛。
“總之,在光彩的時候,依附你的人一抓一大把,可在你黯淡無光時,願意給你光的人寥寥無幾,你要好好珍惜。對我來說,那個人就是何希。”
“火烈鳥”摘下了顏色浮誇的眼鏡,視線移向窗外。這里是 S城CBD中心,窗外高樓大廈,街道繁華,可他的臉上居然浮現出與這番景色相悖的憂傷。
最終是我打破了這長時間的沈默:“這位何小姐對你很重要?有多重要?”
“重要到……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我一楞。
他揉揉太陽穴,嬌弱極了:“好了,我累了,我看你也累了。這主持人做得,都不知道找話題,總揪著人過去的事不放。下次再錄吧,唉……”
他真是矯情,突然心情不爽,使得攝像師傅等一眾工作人員也只得撤家夥準備下班。
我也起身出門,卻被他攔下了:“說你呢,你下次得問我幾個有營養點兒的問題,突顯我現在的風光那種。”
“好的,大爺。”此時我手里正握著話筒,又朝他假意鞠了個躬,這一幕簡直就是古代覲見娘娘的情景再現。“覲見”完畢,我退出房間。
“胖就算了,去畫展蹭吃喝那麽奇葩也就算了,居然在正式場合還那麽土。身上那件複古套裝,前年的款了,早該入土為安了。”
我的忍耐也是有底線的!
我轉身返回屋里,瞅準小T老師,手持話筒朝他腦袋上砸:“孫猴子,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小T老師一驚,蘭花指都不捏了,上前一把拽起我胸前的工作牌,對著“何希”兩個字半天說不上話來。
二、老友相見變情敵
這年頭流行鳥槍換炮,啥小T老師啊,原名分明是孫侯侯。
我們高中那會兒是同學,同班同學。
他那時又黑又瘦,老家在海邊,他天天捕魚、撈海帶,常年曬下來便漆黑了。家在城市的同學自然嫌他又土又黑,都不願意和他玩兒,除了我。
至於我為什麽和他玩,我會告訴他是因為他從家里帶來的海鮮特別好吃?
現在他取了個騷氣的名字,叫什麽“小T老師”,整個人變得刻薄又娘娘腔,甚至開始嫌棄我土,真是反了。但不可否認的是,除去打扮,再閉上嘴,他的確已經變成了一個膚白貌美的男人,變化之大,讓我這個舊人都不敢認了。
看來時間不僅是把殺豬刀,偶爾還是把整容刀。
老同學重逢,並沒能老淚縱橫。
相反,我很尷尬。
以前跟在我身後屁顛屁顛喊著“何希,你理理我嘛,我下次給你帶金槍魚好不好”的孫猴子,如今搖身一變,成一只毒舌的“火烈鳥”,我……接受不了。
他借著身份從臺里要到我的號碼,瘋狂地給我打電話,我一概不接。
我在刻意躲著他。
但不妨礙孫侯侯他幾次三番很“巧合”地出現在我采訪的店鋪里。我吃泡芙,他便在旁邊桌舔著手指;我去啃鴨脖,他便優雅地坐在吉祥物大鴨子邊上;甚至我排隊去買煎餅果子都能看到他如同火烈鳥一般的身影……
居然連我的日程表都要來了,孫侯侯這麽拼到底是為哪般?
我幾次看到他和淩肅聊天來著。淩肅是我們臺里的男編導,臺草的顏值,中央空調的性格,這樣的男人在臺里可是搶手貨,我自然也免不了俗。
看孫侯侯殷勤地拉著他聊天的樣子,我居然對孫侯侯有了一種莫名的敵意,我把那種心情歸結為:曾經灰頭土臉時殷切地做的小跟班,現在步入上層階級,居然忽視我,反而對編導很熱絡。確定了這一點後,我對他更加避而不見。
但有次我還是被逮住了,他張口就問:“你怎麽上次采訪後就再沒來過?”
還不是你半道拒絕采訪,回去後臺長認定我沒能力,直接把我換了下來!“比起受氣,我更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