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豐富生活的點綴

7/29/2015   瀏覽:804    

有一種野生苦菜,學名叫做取麻菜或苣蕒菜,多年生草本植物,屬菊科卓悅。多生長于田間路旁,山坡野外。其葉子邊緣長有波狀齒裂,表面綠色,背面呈灰綠色。味苦,性寒,有清熱解毒之功效。

這種野菜在我國北部地方分佈非常廣,而在我的家鄉--山西省廣靈縣,人們叫它甜莖菜。

這甜莖菜有極強的生命力,耐旱、耐澇、耐鹽鹼,在土壤濕潤、水分充足的條件下會生長的非常好。每到春暖花開,它就會在田野中發芽。因為一般是根生的,所以總是一片片地生長,只要發現一棵,就會是一片。

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人們對甜莖菜情有獨鍾,感情很深。

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初,以及以前生活困難時,它救過人們的命。沒糧食吃的時候,類似甜莖菜之類的野菜、草根、樹皮等等只要能吃的,人們就會采來食用,以維持生命。想來,在野菜救人命的時候,人們對它的貢獻,只是去採摘,然後做成能吃的食物,而它對人卻沒什麼要求,只是悄悄地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人的生命。

春天,人們成群結夥的去野外採摘甜莖菜。小夥伴們擓著竹籃子,一邊采一邊玩,半天時間,玩的餓了,竹籃子也采滿了,於是背著回家。而大人們則會提著布口袋去採摘,一次可采一大口袋。

剛長出的第一茬甜莖菜最好吃,鮮嫩而且味濃、營養好。洗淨蘸醬或焯熟涼拌都好吃。長到夏天卓悅,這甜莖菜就會竄莖,並長出似菊花一般黃色的小花,此時莖葉就會老化,人們就不再去採摘了,它們只是默默地用嫩黃,去點綴那綠色的田野。

後來糧食夠吃了,生活略微好轉了,人們好象有一種終於不用再吃野菜的報復心態,惡補正統食物,野菜成了衣不遮體,食不裹腹的苦日子的代名詞。於是人們發現它的另一個功效,就是用它可以搞憶苦思甜。一些小年輕可能不知道什麼是憶苦思甜,這是文革期間階級教育的一種做法。“苦大仇深”的人們,做上一頓以甜莖菜為主料的苦菜飯,自己去吃也強制年輕人去吃,通過這粗糙苦澀的苦菜飯,讓大家參照過去的苦,想想今日的甜,以強烈的對比,使人們以及沒有多少經歷的下一代不要在幸福面前而忘本。

再後來,食物雖然豐富了,但甜莖菜逐漸又回歸了餐桌,只是它在餐桌上的位置不再獨一無二,不再那麼顯眼,作為一種口味的調劑成人益生菌,算是人們品味生活的佐料,這也說明,它那獨特的苦味,是家鄉人終究不能捨棄的。

而令人想不到的是,當今的人們越來越重視生活品質,那些野菜以其純野生、綠色保健食品的身份,倒成了餐桌上一道靚麗的風景,受到人們的青睞和尊崇。其在超市、飯店的價格也越來越高,這代表著苦日子的食物,倒成了尊貴的香餑餑。

我母親對甜莖菜是深有感情的,老人家一輩子不沾葷腥,但獨好苦菜這口,怎麼吃也吃不膩。七十多歲了,雖然牙不行,但吃起甜莖菜來,依然是津津有味,吃完還會將那點兒苦湯喝掉,意猶未盡地嘖嘖稱讚,連呼過癮。每年我的兄妹們都會給老人家采來好多的甜莖菜,一些左鄰右舍也會給她送來一些。每次吃不完,老人家都會非常高興地揀乾淨,晾乾了儲存起來,或者攙兌著蘿蔔絲,醃製成酸菜,以備采不到野菜時食用。

去年夏天回老家,與母親同住了一段時間,發現甜莖菜不好采了,野生的越來越少,就是有,也不敢隨意放心地去采。因為現在人們為了省事,噴撒除草劑、農藥比較多。除草劑限制了甜莖菜的生存空間,農藥又使人對不知情地方的甜莖菜望而卻步。我哥哥特意在自家的承包地裡給甜莖菜留下條生路,從而保證了老娘甜莖菜的供應。

為了更方便,我在住的院子裡開出一塊地,將甜莖菜的根埋入地裡,不到一周時間,一尖尖嬌嫩的葉子就努力地鑽出土來。母親常常坐在那塊地邊,用溫柔的目光撫摸這些嫩綠,喜悅便會掛在那滿是皺紋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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